不二

黑奴 第三章 蜕变

    夜晚悄然离去，这是灿烂的一天。

    那缕吝啬的阳光，从破损的缝隙中钻进船舱，空气中发霉的浮尘在飘飘荡荡的游走，而这缕光像是有灵性一样，洒在艾伦的脸上，像是要为他驱散眉间的愁。
   
    他醒了。

    突兀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镜，稍稍适应，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天空，眉宇间的孩子的稚嫩气息已经消退了许多，目睹了母亲的陨落，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与无奈让艾伦成长，让他从一个只会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孩子成长为一个会用心感受人情冷暖的男人，他的眼睛里好像多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明天，又是一个不一样的今天。”他在心里想着。

    贝兰克从外舱领来了一份发硬的黑面包，还有那么一丁点淡水，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床边。

    “小子，你起床了。”

    “是的，贝兰克哥哥。”

    生疏的语气，淡漠的表情，让气氛显得尴尬。

    贝兰克开门见山：

    “她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你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请你不要让她失望。”

    “我会的，谢谢你。”艾伦放下防备，改变了疏远的语气和态度，内心深处的他很感谢贝兰克善意的安慰，很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毕竟贝兰克是一个素不相识却肯帮助他的人。

    这是贝兰克和艾伦的第一次交谈，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生活在一起，感情在不断升温，这或许是这艘冷漠的船上唯一的爱。

    亚比船长的搜捕还在继续，艾伦母亲的家人得不到确认，死前接触的人也消失在人群中，这就意味着病毒还存在于这船上，他越来越焦虑，若时间一长，感染的人越多，他捞到的钱就越少，于是，亚比船长“狗急跳墙”了，一切有类似梅毒症状的人直接丢到海里，就算会损失一部分钱，也比赔进整船“货物”要好的多。

    于是，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葬身大海，船夫们也怕了，怕在搜捕中无意被传染，那不就死定了！后来，这些船夫越来越胆战心惊，甚至有些轻微咳嗽的人也被视为梅毒患者，不再仔细询问，一旦发现“疑似病患”的人便被直接丢进冰冷的大海，像抛弃一件有略微瑕疵的货物一样，当然，在白人眼里，他们跟货物没什么两样。而船尾会时常尾随着几条幸灾乐祸的鲨鱼，随时准备捡“天上掉的馅饼”吃。

    一个多月以来，时常有人被拖出船舱，随即便一声带着不甘的惨叫，一开始，艾伦还为此自责，可是他发现那些白人根本就没有人性，就算不是梅毒，有影响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他们也一定会杀戮果断，不留后患。一开始，他听到惨叫声时总会胆战心惊，常常吓得睡不着觉，但后来也变得习以为常，半夜的惨叫也“叫不醒”艾伦了。

    他的胆小懦弱消失了，被处变不惊的心如止水取代，这些蜕变一定是贝兰克带来的吧。

后记——我们总要面对生活中的风雨，在经历过巨大变迁后一定要记得哭一场，但也记得，擦干眼泪，你必须是一个新的自己！